“你……戚鼎念？”苏蒲听到声音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
黑暗里，戚鼎念的眼睛似是泛着粼粼水色，有月光照进一般。可哪来的月光，难道他的眼睛里是有电灯泡？苏蒲被自己笑到了。他想总之不是遇到什么地痞流氓就好。
苏蒲卸了力，放开戚鼎念，取下眼镜拉起上衣下摆擦上面的水渍。“这么晚了，就算有课也早就下课了，你不回宿舍到这里来干什么？还穿成这样。”苏蒲刚刚摸到了戚鼎念身上的衣服料子似乎是西服。
戚鼎念也不回答苏蒲看到他的举动，突然抢过他的眼镜往自己的西装上擦。
“老师，不要掀衣服，风灌进来很容易感冒。”
？这有什么关系吗？身上淋被雨成这样更容易感冒吧。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对方很快就把眼镜又塞回他手里。
“先离开这里再说。”苏蒲凭着光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唉，手机屏碎了。又走回去把丢在路上的伞重新拾起来。
“老师，还是我来举伞吧。我高一点。”戚鼎念说。
苏蒲无话可说，还能咋滴这似乎是事实。他怎么觉得这小子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和他说话没大没小的。
“我送你回宿舍？”苏蒲问他。
“老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了在那里干什么？”戚鼎念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问他，神色凄凉。
苏蒲觉得今晚的戚鼎念是有些许不同，像是强装镇定无事一般。这种感觉很像那时的他。
“说说吧，为什么？我的实验棚里可没有种花。”苏蒲也打算听听他有什么烦恼，无非也就是年轻人的那些琐事吧。
“我往年都是很俗套的拜访她，可是今年不同，我遇到了老师，我想没有比这更好更让她高兴的事了。”
“什么意思？”苏蒲被他说的迷迷糊糊。突然光线一暗，伞低下来将他的头盖住，戚鼎念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话语间的一切都擦过苏蒲的颈侧。“老师，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有点难过。我采了你实验地里长出的花给她，你说她会喜欢吗？”
苏蒲想推开了他，但再三犹豫他想他不该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该，便问道：“什么花？”苏蒲想他的实验地里并没有什么花呀。
“墙角的马头兰。”戚鼎念闷声道。苏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伸出手穿过戚鼎念的手臂，微微搂住他的身体，轻拍在他的背上。
“那你喜欢那花吗？”苏蒲柔声问道。
“嗯。”戚鼎念把头靠在苏蒲的肩上，不肯抬起头来。他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一片湿热，不知道是对方的体温捂热了原本寒冷的夜雨，还是本就是泪……
苏蒲也是懂那种感受的，他的父亲虽然已经走了将近十五年了，但每到那一天时他也依旧会感到难受。
“只要是你喜欢的，你母亲自然也是喜欢的。”
苏蒲像哄一个孩子一样温柔又耐心。“心里好受一点了吗？我送你回宿舍吧，外面风大雨冷。年轻人也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老师，我没带学生卡和钥匙。”戚鼎念把头抬起来，似乎是感觉到冷了抱了抱自己的臂膀。
苏蒲见状问他“你室友呢？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楼来接你吧。”
“我手机没带，落在我爸车里了。”戚鼎念瞟了一眼苏蒲，看他的反应。
“你，唉。”苏蒲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室友的号码吧，我帮你打。”
戚鼎念叫他时声量大了一点随后又很快弱了下去。
“老师！我记不得他的号码。……看来今晚我注定就是一个在夜里喝西北风吹冷雨又没人疼得小可怜了。”
怪可怜的，苏蒲心想。可是那又怎么办，把他带回家？这不太好吧。
苏蒲在与自己做思想斗争，他素来不喜欢和学生走的太近，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嗯，但是戚鼎念应该是可以的吧，就收留他一晚。
“那个，你要是实在回不去的话今晚去我的教师公寓住一晚吧。”苏蒲说道。
“真的？老师方便吗？我怕打扰到老师的家人。”戚鼎念此时乖巧的很，苏蒲心软很是受用这一套。
“方便的，我一个人住。我母亲没有和我住在一起。”
戚鼎念听到苏蒲的回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很，也不感觉冷了，重新举起伞催促着苏蒲道：“那今晚就打扰老师了。老师，我们快走吧这雨下得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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